中午12點,華強北,賽格大廈附近。 中午12點,華強北,賽格大廈附近。
一群阿姨在對騎手們竊竊私語。十幾秒鐘后,他們拎起飯盒,向附近的樓房沖刺。
60層的高樓,3000多家店鋪,10分鐘一部的電梯——對于外賣騎手來說,高峰期走進這棟樓,無疑是推倒了一張多米諾骨牌,后續的訂單將全軍覆沒。
但在我姑姑眼里,“禁區”是他們賺錢的福地。
憑借熟能生巧的經驗,他們拿著騎手的最后一棒,繞著大樓走了一圈,短短十多分鐘就把外賣準時送到了。
在網絡上,他們被稱為“跑單阿姨”,當然,更吸引眼球的是“月入過萬”的標簽。
一周前,我來到賽格電子市場,有一次“臥底”的經歷。
這和小江湖沒什么區別。對財富的渴望,對利益的爭奪,過去的美好,不對外人透露的艱辛,都真實地展現在我的眼前。
激烈
戰斗開始了。
一張不銹鋼小桌子被七八個老年婦女圍著。他們剛拉完貨,趁著中午休息賺點外快。
幾個女人互相推搡著,不停地伸手去拿桌上的外賣——但都是用一只手,因為在另一只手里,六份外賣已經被五指勾住了。
李麗想維持現場的秩序。“阿姨,你已經有10單了,可以走了”;
“阿姨,你去樓下拿一個好嗎?”偶爾她會放下狠話。“姐姐,你不走,我就不給你結賬。”
兩周前,李麗和物業協商,在賽格電子市場旁設立了一個外賣代收點。飯菜由阿姨送到顧客手中。
一單兩塊半,她一單,她阿姨一單半。
“賽格賽格”,中午烈日下,李麗對著路邊的外賣小哥大喊。
粥太多,沖突在所難免。余拉完貨,趕緊跑過來,想抱幾床床單。旁邊一位阿姨完全張開雙臂,轉過頭對她說:
“先到先得,你懂規矩嗎?”
玉蓮的眼睛很細長。聽到這里,她的眼皮睜開了好幾層。“為什么先來后到?沒有你這種人。”但她沒有再爭取,就像小媳婦一樣,哼了一聲就走了。
李麗連忙哄著她回去。“別走,小妹妹。稍后會有賬單。不要去。”
作為旁觀者,我也決定加入戰斗。
我主動要求莉莉幫她寫賬單。我天真的認為騎手報門牌號我寫在便利貼上貼在飯盒上沒什么技術難度。
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了。
高峰時段,五六個外賣員同時沖到不足兩平米的攤位前,不斷從嘴里吐出數字和字母,立體包圍,仿佛無數只蒼蠅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慌慌張張地把4064寫成4046,小哥突然吼了一句“什么鬼,送錯了要付出代價的。”
在滔滔不絕的數字和字母中,我也想確認一下它們的歸屬——有車友帶來了兩三單,寫下數字后,我抬頭指著桌上的飯盒問:
“4001A是這個訂單吧?”
長期無人認領的外賣食品與此同時,我旁邊的阿姨正在催促我記下他們點的菜。“28號,6單,小姐姐,快點!”
被各種焦急的聲音包圍,我變得焦躁不安,用一種我沒想到的音量回答:
“你沒看見我正在寫名單嗎!催我有用嗎!”
時間就是金錢,對于外賣騎手,對于跑單的阿姨。
一米開外,李麗向上揮著手。“老太婆,你在做什么?搶了我的地盤算不算男人?”
大媽心虛地瞥了一眼,還是讓小哥掃了二維碼,然后快步沖進樓里。
李麗還是被掐斷了。
目前這個有物業背書的代收點才開業兩周。很多外賣騎手還不知道,很多“散戶”都想分一杯羹。李李一統江湖,路還長。
秘密
代收點的緊迫感會一直持續到外賣送到目的地。
十二點半,周舫在電梯前焦急地等待著。
她手里拿著七張鈔票,十個手指緊緊勾著。人群開始涌入,電梯停的時間越來越長。
周舫在電梯里不停地回頭。好像只要電梯一開,她就會沖進去。
門開了,在里面的人出來之前,周舫像蟋蟀一樣擠進去,用指關節按了65樓。
她站在角落里蹲在地上整理飯盒,以中轉樓層為界分成三塊。
“電梯上有去哪里的標志。不要愚蠢地爬樓梯。先坐高樓,依次送下來。”周舫告訴我,而分攤法案。
在65樓,周舫閃了出來。出門的一瞬間,50多歲的女人確定了方向,“6511A,你往右走”。
雖然比她小十歲,但還是很難跟上她。不到一分鐘,她找到了“11A”,在門后輕輕問了句:
“你好,外賣來了。能不能放在桌子上?”
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她就開始向出口跑去,用力推開門,跑下樓。
她跑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還記得我。“慢慢來,別摔了。”
55樓,40樓,30樓,我們一層一層的往下走,在每一層上馳騁。在懶人中,我們就像一道失焦的閃電。
12點55分,還沒到檔口,7個訂單都送完了。汗水從額頭滴下,她喝了口水,拿起籃子里的外賣,跑向一樓的電梯。周舫花了一周時間才掌握了寄送賬單的秘密。
“起初,我很愚蠢。我直接爬樓梯到了20多層。交貨后,我坐電梯去了高樓。”
周舫過去在辦公室工作,所以她沒有多少鍛煉時間。她連續跑了好幾次20多樓,有一次跑著跑著就抽筋了——那天只掙了100多,醫藥費花了400。
現在,她不僅知道從高樓層跑,還知道乘電梯時,要選擇能直達換乘樓層的那一個。如果等不到單層電梯,可以坐雙層電梯,爬樓梯的時間比等電梯快很多。
無論選擇電梯還是樓層,最后都是五個字:爭分奪秒。
它可以節省時間和進行更多的旅行。對于大媽們來說,比中彩票還開心,雖然只賺十幾塊錢。
不銹鋼的桌子上放著一張桌子,每個阿姨對應著自己的號和奇數。
8號的數字46特別突出,很多大媽圍過來看,驚嘆不已。“這個人太厲害了,他真的會跑。”
阿姨的命令8號正坐在大門口的樓梯上,拿著勺子往保溫杯里舀。我俯身祝賀她今天的記錄。她揮揮手,嚼著玉米說:“我在這里做了很久的清潔工,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勝者云淡風輕,伴隨著后者落地的焦慮。玉蓮只跑了七個訂單,一看到這個數字就嘆了口氣。“哦,真的,我不能買這種小青菜。我好擔心。”
午飯后,周舫決定去一趟市場部。這就是“福地”中的“禁地”——店鋪眾多,分布復雜,毫無章法可言。
"把所有的門牌號都寫下來,到時候就容易多了。"正在用黃擦膝蓋,那是他上次跑下樓留下的淤青。
矛盾
下午三點,李麗開始給阿姨結賬。熟悉的保安會過來開玩笑“你今天賺了多少錢?”
“發鬼財。”李麗抽著煙,胖乎乎的手在計算器上飛快地敲擊著,顯示屏上的數字最終停留在了265。
一塊,這是今天所有的收入。
我跟她說網上有人說做這個一個月能掙一萬多,她抬頭笑了。“我連一萬多塊錢都賺不到,阿姨怎么會呢?”
李麗和丈夫在深圳有一家公司,專門做口岸的消毒工作。
她聽說以后這個區域要重新規劃,要設立統一的外賣代收點,于是在廣場前買了一塊地,和物業協商,招跑單的人。
在她看來,阿姨自己接單,并不是來找她掙多少錢的。“到時候,小弟們會跑到我這邊來的。他們會在外面撿什么?”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認為。有些阿姨更懷念過去的日子。
兩年前,大媽們在廣場上自由散漫,隨意攔截外賣小哥。那時候一箱鮮馬是有補貼的,一單甚至可以10塊錢。
徐阿姨一年前開始跑單。據她回憶,每個人接50單不成問題。“現在一次只有一塊。摳手指縫。”以前那些黃金般的歲月在車友眼里就是一場賭博。
肖建國在華強北附近做騎手多年。說起姑姑的“個體戶”日子,他覺得有點不靠譜。
“我有一次給錢,是我阿姨給的。結果客戶給我打電話說沒發貨。我聯系了阿姨,沒接電話。最后,我輸了這頓飯。”
加班也是一個普遍問題。肖建國遇到了最夸張的一件事。他一個半小時沒送上來。最后他想讓姑姑賠錢,發現姑姑把他拉黑了。
“也有很多靠譜的阿姨,不過看運氣。而且阿姨不是天天在華強北,很難成為熟客。”肖建國說。
現在有了李莉,車友們似乎都很放心。她承諾會很快送來賬單,如果有任何問題,她會支付餐費。
兩個承諾中,前騎手還是不滿意。趙明來到小攤,發現地上有一堆外賣。我看了一下,20分鐘就送到了。
“你在做什么?飯還沒送來。”聽到趙明的罵罵咧咧的叫聲,李麗趕緊安撫道:“馬上送,阿姨,別挑了,現在就送。”
我往旁邊看了看,阿姨正在慢慢的挑單。大家都想做同花順——有高樓也有矮樓,避開市場部的樓層。
李莉的催促只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音樂。還有一些,等著湊成六胞胎。“你為三個訂單跑什么?我再等幾單。”
大媽的猶豫,帶來了兩張68元的賠償賬單。這兩個命令是誰接的?追蹤他們是不可能的。場面太亂了,就算問了,大媽們也不會承認。
單數也從265變成了225。
厲力永用筆敲著桌面,想了很久,告訴我未來的計劃:
“我要篩選人,挑單的不要。我就定5個人,300單,每人60單。多好啊。”
她還準備規定每人一次只準接八單,“不聽話就踢你一腳。”
沒有人知道這個計劃是否能達到預期的目標。老板和阿姨都有各自的利益,情況總會有點復雜。
但是不管賺多少,都要走下去。
玉蓮正在把貨物放在手推車上,拉貨物30元,她利用空賺得更多。
她小聲跟我說:“我們這里有阿姨拉貨在深圳買了兩套房。這不是很神奇嗎?”昨天讓玉蓮生氣的阿姨是一位60歲的老人。下午四點,老人坐在通往地下室的走廊里,啃著一個咬了一半的蘋果。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覺得有點累。
李莉收起了她的太陽傘。她跟我說,如果年底不賺錢,她就收拾東西走人。“我靠殺人賺更多的錢。”
鐵打的華強北,流動的財富經典。
經過兩天的體驗,我瞥見了華強北在這個小社區里從未失去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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