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點左右，水頭鎮路上的工廠大巴不時魚貫而過，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車上乘客都是鎮上寵物用品廠的員工，大多住在附近。公交車像公交車一樣，按照設定的路線轉圈，定點接人，為小鎮一天的工作按下啟動鍵。

蔡阿姨十幾年來每天從早上8點到下午5點做狗口香糖產品的包裝工作。

狗口香糖，浙江溫州平陽縣的支柱產業，曾經遍布1000多家制革企業，大受歡迎。如今，在一系列的改鳥措施下，水頭鎮已經建成了全國知名的寵物小鎮，從最早的狗咬膠產品開始生產銷售許多寵物用品和食品，遠銷海外。

近日，新京報記者走訪水頭“寵物小鎮”看到，除了眾多寵物食品企業的崛起，周邊鄉鎮在寵物經濟的輻射下也成為產業鏈的一環。水頭寵物小鎮正在成為全國產業聚集地。

去航海吧

皮革下腳料變廢為寶，年產值45億

在慶豐寵物營養科技有限公司，一輛輛滿載狗口香糖成品的卡車整裝待發，即將駛往上海碼頭，而這些貨物也將漂洋過海來到歐洲。

只不過是狗咬膠出海的小鎮驚鴻一瞥。據工作人員介紹，廠里的產品以出口為主，每月出口量在40個集裝箱左右。

"這種產品在沃爾瑪的銷售量是同類產品中最高的."工作人員指著一個代加工的狗咬膠告訴記者，工廠的生產線一直在忙，年產值總額接近3億元。

狗狗口香糖是一種專門為寵物狗設計開發的零食，也是一種用來清潔口腔的“玩具食品”。平陽與狗結緣，咬膠，可追溯到幾十年前。

20世紀90年代，溫州平陽皮革業非常發達。在當地廣為流傳的一個故事中，莊先生有一次偶然得知狗咬膠產品可以用廢皮革制成，于是開始將皮革下腳料粉碎重新壓制成狗咬膠，并將業務拓展到海外。

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水頭鎮早期發展起來的寵物用品加工廠，幾乎都是“親戚帶親戚”，不斷有人從事嚼狗生意。

1996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朱進入了寵物用品行業。

“我們這里有一個制革基地。以前有很多泰國和中國臺灣省的客商問起豬皮牛皮的下腳料，后來才知道是用來做狗咬的。”

看到這個機會，朱在咨詢了當地的創始人后，決定創辦一家皮革制品廠。據他說，這是溫州人善于發現商機的特點。

“我們知道美國被狗咬傷的市場非常大。他們的寵物是美國人口的1.3倍，是我們行業最大的市場。”

當時企業沒有自主進出口權。朱帶著工廠生產的狗咬去廣交會，頻繁聯系外貿公司，然后去尋找海外訂單。

朱告訴記者，直到2000年左右，企業逐漸享有自主進出口權，狗才開始自主走出國門。“只有去美國、歐洲、日本參加寵物展，才能找到一些訂單。”朱一直在和外國人打交道。

從小訂單到大訂單，朱的工廠有了起色。目前公司在歐美有幾十家大客戶。“我們的產品質量優良，交貨及時，價格合理，我們的水頭廠在世界上享有很高的聲譽。說起寵物咀嚼產品，外國人應該給我們豎起大拇指。”

談起寵物產品，業內總會提到“中國平陽”。調查數據顯示，平陽縣寵物用品相關企業有1600多家。其中，水頭鎮從狗咬中開發出寵物肉制品、寵物玩具、寵物服裝、狗鏈、狗窩等幾十個系列、上千個品種，遠銷美國、歐盟、澳大利亞、韓國、日本等30多個國家和地區。

記者從平陽寵物小鎮了解到，目前水頭鎮寵物咀嚼食品出口占全國同類產品總量的60%以上，去年產值超過45億元。

佩蒂作為寵物用品上市第一股，是這里的龍頭企業。

佩蒂董事會秘書唐對新京報記者表示，公司目前有兩大業務，即自主品牌的生產銷售和ODM加工業務，后者主要針對國外市場。

“水頭以前有一定數量的皮革加工廠，我們的產品都和屠宰加工有關，所以這里就形成了寵物咀嚼產業。”談及寵物行業的發展歷程，唐表示，水頭鎮在國內已經走在了前列，“未來還有比較大的發展空”

佩蒂股份已經是水頭鎮最大的寵物食品生產企業，2020年年營業收入13億元，其中85%來自國外銷售。

02

輻射

狗口香糖產業鏈:村長曬太陽，村代加工

水頭鎮的寵物產業輻射到周邊鄉鎮乃至整個平陽縣，小加工點應運而生。

新京報記者在水頭鎮馬援工業園看到，工廠兩側巨大的圓柱形木箱吱嘎作響。木箱就像一臺巨型洗衣機，今早放進去的新鮮生皮正在被“清洗”。

這些獸皮很多會被運到鳳巢村，曬干后成為狗嚼制品的原料。

中午時分，距離水頭鎮十幾公里的鳳巢村陽光正好。暖風習習，白牛皮用竹竿撐起，蒸發水分，這是曬生皮最基本的步驟。

老劉把一堆堆僵硬的生皮扛到三輪車上。他看起來興致勃勃，在聊天室里始終不肯透露年齡，只說自己60多了，每個月3000多的工資可以在這里“謀生”。

楊麗華廠里很多員工都是像老劉一樣的周圍村民。原本從事童鞋零售的她，從2012年下半年開始生產狗口香糖半成品，專門供應給佩蒂等大廠家。

2013年，楊麗華的工廠擴建，次年買下豐巢村的小廠。目前年產值已超過4000萬。

豐巢村位于平陽縣騰蛟鄉。一條河貫穿其中，兩岸是大大小小的加工廠或小作坊。新京報記者注意到，這里的生皮產業非常集中，掛在柱子上沿著河岸晾曬的白色生皮格外顯眼。

楊麗華告訴記者，豐巢村的一些居民還會從山東、河南等地收購濕皮，曬干后賣給加工廠。

在平陽大大小小的寵物用品加工廠，很多成品皮都來自豐巢，啟平寵物營養科技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在工廠的倉庫里，皮革的味道很濃。一樓的兩臺切割機是操作臺。兩名工人拿著近乎半透明的牛皮，剪成寬度只有幾厘米的條狀。

狗口香糖的加工并不復雜，仍然保留著粗放的加工方式，成為勞動密集型產業。切好的牛皮會重新發泡，有的需要手工編織成扭曲的“骨頭”，曬干消毒后就成了狗啃泥。

這樣的工廠每天消耗牛皮和豬皮約1噸。據工作人員介紹，啟平寵物營養科技有限公司廠房面積13000平方米，每年使用的豬皮、牛皮干原料300噸。全廠員工300多人，平均工資能達到四千到五千。

平陽縣有很多作坊式企業。朱說，小企業主要負責流水線上的配套環節。“我們有一些外包和工藝產品，可以由一些小工廠制造，我們可以依靠農村剩余勞動力增加他們的收入。”

“2000年以后，小企業數量不斷增加，年產值能達到幾百萬到幾千萬。”他說。

[S2/]03

以舊換新

有一次環保風暴，“寵物狗咬了這張皮”[S2/]

開始又一天忙碌的工作。

經過洗手、換衣、消毒等一系列程序后，蔡到佩蒂有限公司包裝車間收了一天的包裝材料和半成品。包裝材料分發給工人，需要一系列的箱子和柜子。大部分產品最終銷往歐美，部分銷往國內市場。

80后的蔡在寵物用品行業已經工作了5年。她住在平陽縣水頭鎮。在此之前，她搬到浙江一家工廠工作，更多的時間陪伴孩子和丈夫。水頭當地的寵物用品行業吸引她回家賺錢養家。

目前，蔡的丈夫在當地的汽車行業工作，她也可以在工作之余了解一下寵物行業。“我的理想是能夠一直工作到退休”，蔡笑著暢想未來。

采訪當天，新京報記者不時走在水頭鎮，看各個工廠掛的招聘信息。其中，袁菲有限公司大門口的招聘信息顯示，該公司長期招聘生產車間和包裝車間員工，福利待遇包括“五險一金，節假日和生日福利，住宿(帶空音的宿舍，熱水器)，外地員工在溫提供住宿補貼，過年可報銷往返補貼。

事實上，水頭鎮的制革業早在80年代末就開始發展，到2002年已有1290家制革企業，成為平陽縣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

然而，集中的制革業也造成了水頭鎮嚴重的污染問題。2003年，水頭制革基地污染案被國家環保局列為全國十大最新環境違法典型案件和全省九大環境違法案件之一。2004年，當地開展了一輪又一輪的環境整治。

新舊交替之際，水頭鎮的寵物用品行業迎來了發展機遇。

“這里的皮革工業污染嚴重。而壯士在切斷皮業的同時，卻把它作為寵物咀嚼物來養著。”浙江省進出口寵物食品用品行業協會常務副會長朱告訴記者，按照皮老板的調侃，“我們家寵物狗咬的就是這張皮。”

2012年，平陽縣對水頭鎮皮革產業進行了升級。2016年，水頭鎮拆除工廠225家。

也是在這一年，平陽縣提出將水頭鎮打造成“寵物小鎮”，以原水頭皮革基地為主體，規劃總面積約3.3平方公里，其中核心建設區1平方公里。

寵物小鎮的工作人員表示，寵物小鎮計劃打造全寵物鏈和產業鏈，主要包括寵物玩具、寵物食品、寵物服裝等二次元工業品，以及寵物養殖、寵物美容等涵蓋一三產的特色產業，并以此延伸寵物民宿、寵物醫院、寵物學院等第三產業，創新發展寵物旅游產業。

據唐介紹，整個寵物行業在全球有2000-3000億空的市場。“寵物小鎮是國內最早的做鎮概念，打造區域品牌，未來會大大拓展寵物。”。我們不僅可以從產品上，還可以從服務上獲得很多發展。"

記者注意到，水頭鎮的一些大型企業也在讓工廠“走出去”。除了對生皮需求高的狗，植物口香糖的整體容量也在增加。此外，寵物用品公司也有所上升。

以行業龍頭企業佩蒂為例。唐告訴記者，佩蒂目前在平陽縣有兩個生產基地，在江蘇泰州有工廠布局。

水頭鎮的另一家公司袁菲有限公司已經把主要目標放在了“寵物時尚”領域。

在袁菲有限公司的牽引帶生產車間里，縫紉機嘎嘎作響，人們在流水線上用金屬扣和蝴蝶結縫制出五顏六色的寵物牽引帶，已經成為廣受歡迎的寵物牽引帶。

袁菲公司董事長莊明云告訴記者，公司最早的業務也集中在狗口香糖上。現在，業務目標是覆蓋寵物的“衣食住行”。公司也已經開始上市輔導，計劃沖刺IPO。

“20年前我們是最大的出口商皮帶生產基地，皮帶也是下腳料。而皮帶的皮革下腳料可以做寵物皮帶，我們按重量拿這些下腳料，最后按條賣寵物皮帶。這個量不是很大，產品簡單，但是利潤最高。”

如今，袁菲有限公司的寵物皮帶種類繁多，從最早的皮革類，衍生出布料、羊絨等類別。袁菲有限公司官網顯示，目前公司年產狗膠700萬公斤，寵物牽引帶5000萬條。

04

疼痛

部分指標未落實，需加快建設

手機提示音一直響，朱收到了五月份寵物小鎮活動的策劃案。

寵物小鎮每年都會舉辦一些特別的寵物主題活動，也叫“愛寵物日”。今年的“愛寵日”于5月底舉行，為期三天。主人帶著可愛的寵物來這里只是其中之一。

朱介紹，建設寵物小鎮的目標是成為“全國寵物企業總部高地、全國寵物圣地、時尚旅游目的地”。

但從建設來看，水頭鎮的寵物小鎮也進入了瓶頸期。

根據溫州市人民政府官網寵物小鎮2017年規劃，“十三五期間，平陽寵物小鎮將建設15個項目，總投資52億元。”“十三五”已經結束，預期中的寵物小鎮建設仍需前行。

記者注意到，2017年，浙江省發改委發布了2016年特色小鎮的考核結果，平陽寵物小鎮被列入降級的5個特色小鎮。

截至今年5月底，水頭鎮政府披露的數據顯示，“小鎮建設如火如荼，投資28.3億元，盤活土地3580畝，核心區和規劃區開發全面開啟空，寵物小鎮客廳、寵物微園、眾創城等一批項目相繼落地”。

水頭鎮西新半島是寵物小鎮的核心規劃位置。4月底，記者走訪了西新村。當地村民說，這里曾經有一些制革廠，環境污染治理后已經拆除了。

記者注意到，西新村整體建設進展緩慢，相關位置的規劃道路仍在建設中。記者在“寵物小鎮規劃一號現場”看到，內部仍被藍色擋板隔斷，沒有集中施工的痕跡。

6月8日，新京報記者從寵物小鎮獲悉，平陽寵物小鎮2021年開始創建規劃調整。根據新規劃，總用地面積約3.31平方公里，核心區約1平方公里，重點培育寵物用品產業和寵物休閑旅游產業兩大主導產業。目前，寵物小鎮市政道路上溪大道一期已成功通車。“市政道路管網二期工程順利推進，園區總體框架已經確立。”。

記者在平陽縣人民政府公開信息中看到，今年4月，平陽縣水頭鎮眾創城二期配套四條道路建設公開招標成功。目前，寵物小鎮的一些項目也開始招商了。根據平陽縣今年5月發布的招商計劃，涉及寵物小鎮的項目有3個。其中“寵物小鎮寵物用品生產加工項目”投資10億元，占地約170畝，目前屬于“土地成熟，正在尋找合適投資者”階段。

據寵物小鎮介紹，小鎮配套的眾創城項目根據需要規劃建設11個獨棟小庭院工廠和3個H型分體工廠，可引進寵物用品、皮革及皮革制品等行業上下游企業數百家。“目前投資形勢喜人，很多寵物公司都簽了入駐協議。”

記者了解到，目前寵物小鎮“規劃期為2021-2025年，大部分建設指標尚未落實”。

在這個改變了的城鎮里，變化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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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手記

水頭鎮因為寵物而改變[/s2/]

從溫州機場一路過來，不斷和接觸到的人聊當地的寵物行業，最初的收獲并不大。畢竟水頭鎮以外的溫州有太多生意可做。至于寵物行業，溫州乃至浙江省都有很多大型企業。水頭鎮憑借嚼狗產業，贏得了浙江打造寵物小鎮的名號。

剛到水頭鎮的時候，第一次注意到工廠大門外的招工廣告。有人專門值班，答疑解惑。幾乎不用加班，有車送的福利條件，在當地工作是個不錯的選擇。

近年來，一股寵物熱正在悄然興起。寵物小鎮也有光環。寵物小鎮提出已經五年了，很多項目還在建設或待建。寵物帶來了改變。2016年，寵物小鎮的概念提出后，位于水頭鎮的平陽第二職業中學誕生了一個新專業:寵物護理與護理。平陽第二職業中學校長葉透露，寵物小鎮在獲批時，提出了硬性要求，當地必須有一所職業中學，以支撐寵物小鎮的長遠發展，新專業由此而來。

目前，該專業已成立三年，每年可招收40名學生。面對溫州200-300的就業缺口，葉校長正打算擴招。他跟我說，還是受限于師資能力等問題，短期內不可能擴招。據估計，新校區還需要三年才能完工。“到那個時候，寵物專業要想做強做大，已經有了基本的硬件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