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作者:徐宵倩
編者按:當我們在談論“良好消費”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么?一年一度的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的意義在于還原“好消費”的本來面目。今年3月,時代傳媒旗下的《消費者報告》、《時代周報》、《時代財經》、《新周刊》聯合推出“好消費”話題,共同關注你的消費生活。
來源:視覺中國2022年,是一代微信商業(yè)帝國的轉折點,幾個曾經輝煌的集團走向崩潰。
被稱為“微信商業(yè)教父”的龔文祥宣布正式退出微信商業(yè)行業(yè)。他說,被工商稅務公安法院等專案組聯合調查后,自己“破產,賣房賣車,身無分文”。“微信業(yè)務教母”張庭也被官方打上了“涉嫌傳銷”的烙印,給張庭夫婦所養(yǎng)的TST法院秘密系列產品蒙上了一層灰塵。
時代財經發(fā)現,微信商業(yè)品牌衰落后,代理商淪為商業(yè)炮灰,囤積的一萬元商品不得不開啟特賣模式。與此同時,越來越多受困于“糖衣炮彈”的進入者逐漸醒悟,為微信商業(yè)時代畫上了最后的注腳。
入行兩年,1800元加盟費還沒回本2019年,剛剛踏入大學校園的張靜在朋友的勸說下,成為了一家護膚品微信商家的代理。為了拿到三級代理,她交了1800元的機票。
“看到別人做代理推廣,發(fā)個朋友圈幾分鐘就能拿到一百塊錢。到時候,你會感動的。”
微信事業(yè)群線下招聘的關鍵是財富的誘惑。“你在猶豫的時候,別人已經行動了。”朋友圈里鼓舞人心的文案點燃了創(chuàng)業(yè)者的熱情。通過團隊的層層包裝,曾經普通的寶媽可以輕松月入30萬,一輛豪車是圈內標配。一夜暴富的故事吸引了一批成員。
根據中國互聯網協(xié)會公布的數據,2015年至2017年三年間,中國微信商業(yè)行業(yè)從業(yè)人數分別為1257萬人、1535萬人、2018萬人,且仍在增加。
張靜將每隔一個月從高級代理商那里進貨。她朋友圈里展示的有奇特效果的產品,最低價格都在200元以上,但她從上級代理處購買的價格一般只有30元。“一般情況下,比我高的代理商進貨價要低10%-15%,所以大代理商的進貨價只會更低,一套乳液的成本不到10塊錢。”
像大多數低級代理商一樣,張靜經常遭受無法銷售其產品的痛苦。之前的訂單可以通過親朋好友轉化,但是產品的復購率很低,很難期待病毒式傳播。“開始的時候,我會每周結賬一次。后來我消化不了,就只能給別人了。”
一旦長期業(yè)績墊底,團隊就會勸說代理商做升級服務:要么拉攏下線賺提成,要么花錢升級到更高級別的代理商。張靜必須面對這兩個選擇。她的上級代理要交5000元的入場費,頂級代理要一萬多元。出于多重考慮,張靜加大了備貨力度,成為更高級別的代理商,每月從500元漲到1000元。
事實上,當張靜加入微信業(yè)務的行列時,整個行業(yè)開始走下坡路。2019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子商務法》正式實施,微信業(yè)務被納入電子商務經營者范疇。如果要繼續(xù)經營,需要辦理個體戶營業(yè)執(zhí)照或者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
去年年底,張靜悄然退出微信業(yè)務,她當時繳納的1800元入會費用至今未收回。當初為了漂亮的業(yè)績數據,她發(fā)展的下線也逐漸退出了微商的舞臺。
囤貨5萬元,低價甩賣找不到接盤俠隨著TST宮廷的秘密站在風口浪尖,張庭及其商業(yè)帝國被拖到了墻角。
一群群中小代理商忙著在各大平臺囤貨。原價168元的燕窩面膜只賣65元,爆品水乳套裝從原價500元降到300多元。
為了達到更高的地位,黃偉囤積了整整一架子的宮廷秘制產品。“起碼有五萬塊錢的貨,一輩子都用不完!現在都虧本賣了。幾個月只有兩三個人下單,有的今年10月就過期了,不然就當廢品了。”
五年前,黃偉怎么也想不到,曾經的香餑餑會淪落到全網廉價出售的地步,而他自己也成了收割者。
在TST法院陷入秘密傳銷之前,黃偉很少懷疑其規(guī)律性。她堅信一堆名人代言的產品不會有問題。
2019年初,張婷夫婦經營的達維貿易有限公司榮登“青浦區(qū)優(yōu)秀企業(yè)100強”,以約21億元的納稅額獲得青浦區(qū)最高納稅獎。母公司的輝煌業(yè)績再次支撐了眾多代理商的財富野心。
TST法院秘密倒閉后,張庭和林瑞陽的社交賬號仍被封禁,曾創(chuàng)下Tik Tok直播銷量第一的張庭直播間也被暫停使用。
沒有了明星效應,產品的熱度開始降溫,代理商夢想與明星同臺的線下活動終止。張庭曾浩扔了6萬給一個經紀人送手表。“這可能是很多人加入宮廷秘笈的一大目標。誰不想和明星做朋友,擠進高端年終聚會?”黃偉對時代財經說。
雖然各大電商平臺上仍有維秘系列產品,但銷售神話難以再現,某品牌店爆款產品月銷量不足百件。
然而,時代財經發(fā)現TST法院仍在秘密招募特工。一名招聘人員向時代財經展示了該代理的業(yè)績要求。最高一級代理的月銷售額要超過25萬元,可以拿到32%的傭金。最低級別的代理月銷售額不到1200元,傭金返點比例高達12%。
據招聘人員介紹,TST法院的密探不需要交會員費,開卡的前提是提供個人姓名、手機和銀行賬號。
“做這個根本賺不到錢。”一些接受采訪的法院特工告訴時代財經。有人懷疑產品成分的安全性和極低的收割成本,但上級代理商會繼續(xù)說服他們“暴利是化妝品行業(yè)的共性”。
除了代理商受困于難以轉手的產品,秘密消費者也成為傳銷鏈條中的“待宰羔羊”。陷入傳銷后,黑貓投訴平臺上的消費者反映平臺發(fā)貨異常。“下單后沒有人工客服,沒有單號,電話也沒人接,想退款也沒法辦理。”“退貨處理了半個月,沒有任何進展。”
早在2016年,就有消費者表示使用了維秘活酵母產品后,臉“爛”了。對此,張庭將矛頭指向消費者,認為個別消費者自身體質與產品不符。然而,“壞臉”的風險從未停止,越來越多的代理商用一個更新穎的詞“建立耐受性”來解釋產品的過敏反應。
微信封殺、用戶嫌棄,微商還有明天嗎?疑似傳銷的陰影并沒有讓微信商業(yè)帝國消失。
2月15日,張婷夫婦成立了一家新公司。企業(yè)調查顯示,上海易生爾科技有限公司注冊資本為3000萬元,董事長為林(),大股東為上海婷然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婷然”),持股比例為55.7%,為婷然法定代表人。
張庭夫婦是否打算再回來還是個未知數,但在微信生態(tài)和熟人圈子基礎上成長起來的微信事業(yè)群已經到了一個轉折點。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從漫不經心變成了一本正經。比如,以前以微信業(yè)務的營銷鏈接混跡江湖的范米林或者麥琪李,現在都被一一扶正,冠名各大衛(wèi)視的王牌節(jié)目,請了一線明星為他們代言。
但對于絕大多數微信商業(yè)品牌來說,戛然而止是他們最終的命運。
2014年,夢潔成為微信業(yè)務的第一批進入者,高峰期發(fā)展代理近20家。當時微信用戶超過6億,也是下沉市場最廣泛的社交軟件。
夢潔對時代財經坦言,“生意最好的時候,每天有30-40單,月銷量破1000并不難。月均流水能達到4萬元,光是咨詢業(yè)務就很忙。”
不到兩年,夢潔發(fā)現微信生態(tài)處于疲勞狀態(tài)。“現在誰還想在微信上買東西?”當注冊工資從最初的2萬元逐漸縮水到不足1萬元時,夢潔退出了微信創(chuàng)業(yè)的大潮。
另一方面,微信的幾次改版也在收緊微信業(yè)務的權限。今年1月,微信升級了朋友圈的折疊功能,對大段文字、相似文案、圖片進行折疊。毫無疑問,這個功能直指微信商家九宮格和抄襲文案的推廣套路。
微信業(yè)務引以為傲的關系網也成了一潭死水。就在微信業(yè)務人員不厭其煩地轉發(fā)滿分模板的時候,厭倦了在朋友圈被刷屏的用戶也單向關閉了微信業(yè)務中的推廣通道。
張靜還在研究互聯網“藍海”項目。“現在很多微信業(yè)務大軍都開始去Tik Tok淘金了。”但他們很難預測數人頭、圈錢的老套路是財富格言還是另一個陷阱。
(文中采訪對象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