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聞到1月3日晚，張庭、林瑞陽和他們的TST登上了微博13大熱搜，Tik Tok 11大熱搜，今日頭條18大熱搜?！皬埻?家公司同日注銷”、“張庭公司100元整容成本僅4元”、“張庭夫婦公司被查，經紀人發聲”、“張庭和林瑞陽微博被禁”、“張庭抖音賬號被暫時關閉”...一個個熱搜把張庭的商業帝國推得搖搖欲墜，逐漸逼近崩潰的邊緣。

建筑從來不會在一夜之間倒塌。一些員工質疑TST很久了。其實是內部員工的舉報導致了今天的結果。如今，一些與TST有關的人已經清醒，而另一些人仍然相信，更多的人在夢想破滅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真正陽光燦爛。

文| 許通方言

編輯| 金堂

操作| Trixy

林大哥和宮女

童小美很興奮。一個多星期以來，她挑來挑去，給自己買了一件帶皇冠的新黑色連衣裙。這是為了“中國第一個微女王家族的第一個年終盛典”。她將穿著這套華麗的服裝會見“家族”的人們，更重要的是，她將與TST宮廷秘笈的創始人張庭和林瑞陽合影。

不是每個人都能合影的。在TST(全稱TIN'SECRET，以下簡稱TST)，有無數的“家庭”。當發展下線的人數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這么稱呼自己了。“家庭”很重要，但業績是通往TST巔峰的通行證。代理人童小美是她那個月“娘家”的“銷售精英”，賣出了近5萬元的TST產品，名列前茅，可以去朝圣了。

在TST最繁榮的年代，該公司的活動規格之高，令外人驚嘆不已。五星級酒店和七層樓的游輪并不少見。中國的南京、海南，國外的巴黎、塞班島，都留下了TST代理商的足跡和排隊拍照的壯觀隊伍。

“盛典”本身當然沒有合影重要。童小美的隆重儀式在傍晚六點結束。之后，數百人打扮得盡可能華麗，拿著號碼牌，在現場排隊，慢慢走向林瑞陽所在的展位。

童小美很幸運，只排了一百多名，很快就站在了林瑞陽身邊。但是比起排隊慢，拍照快得驚人。30秒后，童小美把手機遞給了站在一旁的林瑞陽的助手。助理趕緊點了三下屏幕，示意童小美離開。林瑞陽一直坐著，保持著標準的笑容，而童小美沒有時間跟他說一句話。

這還不是人們排隊拍照最快的時候。另一位代理商宋記得，有一次在海南島，每個人都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個多小時，汗流浹背。2017年，TST在南京舉辦了一場演唱會。音樂會結束后，成千上萬的人聚集在一起等待林瑞陽和明星，噪音甚至吸引了警察。之后，特工們先被帶到一個地下室，然后藏在一個酒吧里。凌晨四點，他們排隊照相。

與林瑞陽合影，門檻并不高。林瑞陽在2019年出版的《林瑞陽告別林瑞陽》中寫道，這些年來，“我和微信業務一一拍了大約60萬張照片”，“我正在向100萬張照片邁進”。

但如果想和張庭合影，可能只有月入百萬或千萬的會員才有資格。工作人員也會站在一旁，一個勁兒地提醒拍照的經紀人:手只能放在腿上！別碰它！別碰它！-我等不及要在兩秒鐘內擺脫人。

和大佬們合影后，日程還沒結束。有的“家庭”會租一輛跑車，幾十個人圍著這輛車拍一下午。拍完之后換了頭像，發了朋友圈，寫了一份“受邀參加XX活動，與張庭合影”。那是阿花特工最期待的高光時刻，很多人會評價:“你太厲害了！”“哇，太牛了！”

TST品牌創立于2013年。隨著微信等社交媒體的興起，它從私有域流量中獲得了第一波紅利，熱衷于拍照的代理商為TST構建了一個商業帝國。2018年，TST的總公司上海達維貿易有限公司年銷售額突破80億元，以12.6億元的納稅額成為上海市青浦區納稅冠軍。——當年冠軍代理銷售額超過6000萬元，前十名代理貢獻近3億元。他們也給張庭和林瑞陽帶來了巨大的財富。2019年初，“張庭夫婦身價328億人民幣”還上了熱搜。

在TST，張庭和林瑞陽是作為神存在的。林瑞陽曾經組織特工慶祝臘八節，有些人甚至跪在他面前說祝福的話，等著他給自己盛滿一碗粥。在一次線下會議上，燙著波浪發的張庭慢慢走出來，一個女特工直接哭了出來。

最讓經紀人感動的是，林瑞陽和張庭，這些杰出、富有的電視明星會告訴他們，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尤其是自稱是所有代理商中大哥林的，“讓我的姐妹們站在我的肩膀上賺錢”。

林于2014年加入，是最早的經紀人。當時她剛離婚，一個人帶著孩子。林西記得，林瑞陽對她說，林西，你賺了錢，別浪費，先買個房子，和孩子有個家。林西對《每日人物》說，他“真的很感動，他會對我說這樣的話”，他覺得“最親近的人可以告訴你該怎么過你的生活”。

張庭是大家的“表妹”，“集美貌、財富、才華、善良于一身的女神”。比如張庭曾經在云南捐過一間教室，代理商也跟著捐。林把的兒子丟下不管，一起去了云南。林記得，當時“婷姐”對林的兒子說:你真棒。你這么小就知道幫助別人，長大后一定是個有用的人。

林覺得婷姐和林大哥“可以躺在家里享福，卻還這么辛苦?！盩ST特工中有更多的女性，其中很多是帶著孩子的“寶媽”，也有一些是離異女性。在他們的心目中，張庭就像眼前的一個夢:只要你像表妹一樣努力，你就能離她更近。林瑞陽曾在《盛典》上多次對臺下的經紀人說，“誰不想當表親？”

聽到這句話的宋，覺得“婷姐是我的榜樣，我們的領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回去好好努力，助人為樂，做出成績來”。

加油！成為主席

回想起加入的整個過程，就好像有人拿了三顆糖，一顆一顆地給宋看，甜蜜地把她領了進去。

第一顆糖叫“一個月兩萬”。那是2016年。宋的一個朋友總是和聊天，說特別賺錢。她舉了個例子。92年的一個小姑娘，月收入20多萬，買了跑車。她自己一個月已經有兩萬塊錢的收入了。

第二顆糖果是“你不需要投入任何資金就能賺錢”。當時宋怕做生意賠錢，朋友反復強調，“你別想了，(創始人)都是明星，老板家境一點都不差。”除了林瑞陽和張庭，洪濤也是TST的股東，各種各樣的明星都出現在活動中。一旦加入TST，“兒子買東西能掙錢，孫子買東西也能掙錢，子孫無窮”——這里的“兒子”指的是下線，“孫子”顯然就是下線。

宋進入代理商群，成為藍卡會員，可享受85折優惠和15%-32%返利。很快就有人來找她，說她也想開卡。最后一家告訴她，買個東西要2500元，成為發展下線的紅牌，“兒孫”賺的錢可以給他們帶來額外的獎金。宋花了2500元后，對方說:“兒子需要100個人做創始人，注冊公司，做董事長。”她給了宋第三顆糖:“創始人可以世襲，不做可以給孩子?！?/p>▲紅藍卡系統。圖/TST官網截圖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里，宋被迷住了。“甜蜜”吸引了她。她每天什么也沒做。她問任何人她是否想開一張卡，并談論TST是多么有利可圖?！m然此時，第一個糖還沒有實現，第二個就要破了。

攢夠100人后，再次找到了宋的家人。這一次，對方說只有某人做不到。你和你的“后代”只有連續三個月業績達到10萬，才能通過公司的考核。怕前功盡棄，宋頭腦一熱，刷了信用卡囤積了30萬元的商品?！@也符合TST的營銷推廣。投資30萬，就可以成為董事長級別的代理商，“躺在家里收錢”。

這不是空點風。加入七年的林，注冊了自己的公司，當上了“董事長”，號稱有1000個直營代理，整個團隊近3萬人。她以自豪的語氣告訴《每日人物》:“你可以和張婷、洪濤女演員、1969年出生的林瑞陽的公司簽約，然后你就可以納稅了?！?/p>

“董事長”不僅給自己帶來榮耀，還能幫助老板規避風險。我國現行法律對“MLM”的界定標準是代理層級為三級以上。為了減少代理層級，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立新的公司。據TST官網顯示，截至2021年4月，TST代理申報個稅的全國分支機構多達212家。

要維持這個規則復雜的龐大系統的長期運行，并不容易。已經制定了許多激勵措施。比如你一個月賣2萬，可以加林瑞陽微信，參加員工大會?！凹易濉鼻?0名的代理商可以“回娘家”，也就是去上?？偛靠纯?。

2016年，宋第一次“回娘家”。當時公司在一棟老樓里租了半層樓，門口貼著一些發黃的海報，只有二三十個客服人員在里面辦公。然而，4年后，一座價值17.6億的豪華總部大樓在上海浦東新區拔地而起，“回你媽家”成了身份象征。你必須在離開前拍幾個小時的照片。

從免費開藍卡，到2500元升級為紅卡，再到加林瑞陽微信，最后成為“董事長”，裹著一層糖衣的TST正在促使代理商不停地賣出、囤積、升級。

早加入的真的賺錢了。林自稱“2014年之前是售樓部的公務員，工資不到3000元”，但在接下來的5年里，她在安賺了一套房和一輛車。

[S2/]活酵母和業余愛好者命運

除了堅信林大哥和宮廷女神，以及他們光環中的“甜”能給生活帶來巨大的變化，代理商們也對TST的產品深信不疑。

據TST官網介紹，該公司“從鮮奶中提取酵母，結合高科技超微米滲透技術”生產活酵母，于2013年投入市場。這個品牌自創立以來，開發了多個系列產品，包括精華、面膜等護膚品，還有燕窩、防曬乳、保濕水、香水乳等。截至目前，注冊為“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的化妝品共有388種，其中最引人注目、知名度最高的仍是活酵母產品。

因為負面新聞而廣為人知——在社交網絡上，常州的一位消費者使用了TST水乳霜，起初她并沒有什么感覺。過了一會兒，“她臉上的皮膚紅腫，嚴重的時候流了黃水”；微博用戶“快樂的周亞亞”在使用TST后被醫院診斷為“皮炎”，她光滑的皮膚出現紅腫、瘙癢、滲出。

▲ 快樂的周丫丫”2016年的的投訴微博，和如今最新的一條微博。圖 / 微博▲快樂的周亞亞”2016年投訴微博，現在最新微博。圖/微博

面對質疑，TST的回答是明確的。張廷發在微博中寫了一篇長文，強調問題與TST無關:“TST產品依法具有完整的三證符合性，由專業的第三方檢驗檢疫機構進行衛生安全檢測。每個用戶的皮膚都不一樣，所以會對化妝品有不同的反應?！敝薪楦嬖V咨詢他的買家，過敏是正?，F象，是“排毒反應”。

但實際上，TST的活酵母產品存在一個悖論:TST的產品如果真的含有活酵母，是無法通過質檢的；沒有活酵母，就涉及虛假宣傳。

我國《化妝品衛生標準》和《化妝品安全技術標準》規定，每毫升或每克化妝品中霉菌和酵母菌總數不得超過100CFU?！绻谢罱湍福蜁瑯?。一些國際知名產品也標注了酵母成分，但大多是酵母抽提物，不是活酵母。

自媒體“美麗實踐”產品推廣負責人，購買了6瓶TST活酵母新生兒面膜乳，送權威機構SGS進行盲檢。結果表明，霉菌和酵母菌總數符合國家標準，均小于10 CFU。這意味著里面的微生物和菌群很少，質量達標，但沒有活酵母。然而，一款被取消的產品，TST酵母肽精華水，卻顯示含有“裂殖酵母發酵產物的溶胞產物”——這種物質本身與酵母無關。

除了“壞臉”，還有對TST的質疑，以及產品成本。

宋曾經在某電商網站上看到過和一模一樣的口罩，來自的代工廠。產品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價格。同源口罩TST賣100多塊，代工廠標價4元?！岸际潜├?，相當于囤積了2萬件商品，成本1000元?！?/p>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更像是一個銷售公司，而不是一個產品公司。據《新京報》報道，一位與TST合作了5年的代工廠銷售人員曾表示，代工廠與TST的合作模式非常簡單，只需要簽訂一份委托合同即可。以一款洗面奶為例，便宜配方的成本價才八九元，高端配方的成本價高一點，也不過15元。貼牌后，這款產品可以達到218元的價格。

TST不便宜。化妝品在100元到1000元之間，酒水食品一般在1000元以上。例如，在TST法院秘密商城，50ml活酵母新生兒面膜奶售價308元，四盒(40瓶)酵母膠原蛋白果味飲料售價1258元，一套“上品金絲燕”燕窩100克售價3380元。

現在很多TST產品都取消了。在國家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網站上，從2019年6月5日(官網可查日期)至今，已有“TST安心防護營養護手霜”、“TST藏紅花松茸面膜”、“TST酵母多肽精華水”等39款產品被取消。然而，TST生產新產品的速度更快。2019年6月至今期間，Darway注冊的化妝品有97種。

極低的成本，代工模式，快速更新的產品，給了上層代理商可觀的返點。2016年，TST迎來爆發期，童小美一個月能賣到四五萬元。姨媽的妹妹，工作中的同事，微博中的裸照網友，都有可能成為她的下線。

后來，童小美曾經設計印刷了一堆傳單，分發到各個商圈的超市，但是沒有人來咨詢，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她。最后花在印傳單上的幾百塊錢，一個客戶都沒回。宋發現，過去“回父母家”是需要表演的，但近年來，每個人都可以隨時申請。她認為也許特工更少？——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事實上，2019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子商務法》正式實施，“微信業務”被納入電子商務業務范圍。微信業務人員想要繼續經營，需要辦理個體戶營業執照或者公司營業執照。

代理商和張庭都感覺到了困難。那些年，直播在電商平臺正在開花結果，流量和受眾都在隨著新的形式和更低的價格而移動，加上政策的嚴格監管，朋友圈的微信生意開始走下坡路。

張庭和他的經紀人也開始了遷移，從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到Tik Tok發送短視頻。方春的家人鼓勵她更快地在汽車和Tik Tok發展。小茹說，如果Aauto Quicker的負責人和名字都改成TST，我們就算不發產品，也要多發張庭一家的日常和正能量視頻?！安还苡腥肆R你什么，至少會有人看，可能會吸引別人。”

2020年6月，張庭和林瑞陽推出了第一個帶貨直播秀。那一天，洪濤和李晨也來幫忙。后來TST微信官方賬號給出的數據是，當晚商品2.56億元，其中，一款單價99元的TST“risorius面膜”賣出了85萬多份。

▲圖/TST微信官方賬號截圖

TST的每個人似乎都嘗到了直播的甜頭。小茹鼓勵方春:很多主播天天在公司直播，一個月收入二三十萬?！澳憧梢酝ㄟ^TST改變你的命運?！?/p>

張庭和林瑞陽仍然想用熱情感染經紀人和觀眾。小茹一次性給方春發了十幾個短視頻，說這些是內部分享會的內容。短視頻中，張庭和林瑞陽讓別人向直播經紀人學習，說要用業余愛好者的魅力創造奇跡。

甚至，2021年5月22日，在的直播間里，因為袁隆平和吳兩位院士當晚去世，張庭照常直播，引來眾多網友的責罵。張婷嘴角下垂，對著鏡頭抹眼淚。

“女王微信業務”覺得很委屈。“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我一年工作356天，一年365天。我工作到十一點。周六也想休息。播完第二天早上站不起來，嗓子也沒了。

▲圖/微博視頻截圖

只是很快就有人回復她:“你那么多錢干嘛哭？”不僅微信商業的方式不再討喜，社會情緒也發生了變化，有錢、勤勞、善良的明星濾鏡開始一點一點消亡。

腐敗和謊言

2021年初，幾位從離職的員工找到宋，告訴她的微信帖子都不是真的，都是助理“冒充”的。到2021年底，老板有五個微信賬號，五個不同的人拿著五部手機。宋芮芮不敢相信她第一次添加林瑞陽微信時的興奮。

回想起這幾年屢次囤貨，宋此時也覺得被騙了，“根本沒錢?！彼懔艘还P賬，只有業績超過2萬的人才能參加公司活動，但大家都囤了自己的貨。按照她看到的產品成本，公司囤積2萬件商品，賺了1萬多元?！跋胂胍餐ι档模€要自己出住宿費和差旅費?！?/p>

TST內部的腐敗和謊言層出不窮。林瑞陽身邊有一個叫“海燕”的助手，負責這次行動。她經常有經紀人給她錢，提前知道直播的優惠活動，以便方便囤貨，或者多要幾張合影票。

方春曾經在朋友圈做過最大的一筆訂單，接近7000元，但實際上這個訂單來自上佳小茹，她曾經把方春拉進一個群，隨時分享別人的收藏截圖。需要的話可以隨意保存和使用。

越來越多的代理商因為賺不到錢而清醒。宋很想知道是不是傳銷。2021年初，她在微博上找到了徐莉反傳銷小組。

很長一段時間，很多TST特工的家屬都來問徐莉同樣的問題，但是因為沒有核心材料，無法繼續推進。這一次，的“董事長”宋提供了最關鍵的信息，包括的獎金制度和一些重要的截圖。

有了這些材料，徐莉可以確定“TST模式符合傳銷的三個特征”，包括入門費——發展代理商，讓代理商繳納一定費用或認購一定產品獲得資格；拉人頭——發展下線；支付-團隊通過直接或間接發展員工的銷售業績來支付回扣。

宋是河北人，建議她向石家莊市市場監督管理局舉報。根據《MLM禁入條例》規定，2021年6月5日，我局對上海達爾威商貿有限公司涉嫌傳銷行為進行立案調查。

其實所有MLM團隊都有獎金期，爆發式增長吸引更多人加入，但發展兩三年后增速會放緩，賠錢導致人員流失，崩盤隨時會發生。但是，張庭和林瑞陽再次抓住了直播的機會，TST的繁榮得以延續。2021年，直播很難平衡TST的衰落，甚至中上層也很難再賺錢，導致內部報道。

2021年底，調查開始，陰霾籠罩著TST的商業帝國。直到那時，TST總部大樓的燈光還映在上海前灘。

▲ TST法院秘密總部大樓。圖/視覺中國

“夢想是通用的貨幣”

即使張瑞陽公司涉嫌傳銷的相關話題在幾天內被搜索了很多次，林還是相信了。她把截圖發到朋友圈?！斑@不一定是壞事，所以它真的可以徹底清除TST。”

一位經紀人說:“以前買不起，遇到表妹就只用護膚品和面膜?！彼€沒賣出兩萬的銷量，所以沒辦法和林瑞陽或者張庭合影，但是這幾天，她把頭像照片換成了張庭里有廣告牌的照片。

TST的最新官方答復是在12月29日凌晨。他們在微博中說:上海道威是一家合法經營的公司...目前公司運營正常，會積極配合相關部門。張庭和林瑞陽都轉發了這條微博，但很快，大年初二，張庭的Tik Tok賬號被禁止發布作品，直到1月16日，張庭和林瑞陽，以及“TST法院的秘密”的微博也被封禁。TST帝國顯示出崩潰的跡象。

徐莉有多年的反MLM經驗。在他看來，TST與其他MLM機構最大的不同在于，有明星創始人和一批明星平臺，更容易獲得代理商和買家的信任。TST注冊了公司，找了專業的稅務團隊，合法納稅，這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這對夫婦還高調做慈善，給TST帶上了慈善的光環。

回憶起整個過程，宋覺得是“明星效應”讓自己陷入了泥潭。“就是因為他們是明星才加入的，不然誰會這么好騙？”

▲圖/TST微信官方賬號截圖

在徐莉看來，傳銷對人的傷害很大。有些習慣了的人很難離開這種模式。他告訴每日人物，TST“董事長”的一部分已經加入了另一個微信業務團隊，他有許多下線。

另一方面，她在短短幾個月內經歷了一個從希望到失望的過程。TST曾經是她絕望時的選擇。2021年5月，她父親病重，需要很多錢。她和老公把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了，還同時打三份工，白天上班，晚上和老公一起送外賣，凌晨三點半起床送牛奶。她想，只要是能賺錢的東西，她都應該去嘗試。

TST及時出現了。方春在短視頻里看到，月入數萬不是夢，可以“改變命運”。在林瑞陽的書中，創始人說夢想是通用的貨幣。方春加入了TST，但每月只能賺2000元，很大一部分銷售額來自他的朋友。

就在上個月，最后一家催她花幾萬塊錢囤貨。她沒錢，最后一家人催她買了一套酵母系列。“這一套我算了一下就大了幾千塊錢?！睘榇?，她和丈夫吵了很多次架。老公說，這是傳銷，你不知道嗎？方春是看著林瑞陽的瓊瑤電視劇長大的。她覺得張庭和林瑞陽不應該。

直到看到TST涉嫌傳銷被調查，方春感到失落，他的夢想突然破滅。凌晨4點47分，她發了一條朋友圈:我這個時候下班，怕影響家人休息，就坐在家門口的超市里等天亮。的確，天快亮了。我的一天何時會到來？

(除徐莉外，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文章為日常人物原創，侵權必究。[/s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