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蔡上海報道

外觀時尚、口味多樣的電子煙產品，對于沒有經驗、好奇心強的未成年人來說，很有吸引力。近年來，各大廠商旗下的電子煙產品在煙梗形狀和煙支口感上都下了很大功夫。其中，“綠豆冰沙”、“橘子汽水”、“陳年冰棍”等口味的香煙尤其受歡迎，甚至有品牌推出隨機口味的香煙“盲盒”，吸引消費者購買。

2019年10月30日，《關于進一步保護未成年人免受電子煙侵害的通知》正式發布，“網上禁售電子煙”開始實施。今年6月1日生效的新《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也明確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電子煙。

網上禁售電子煙已經實施兩年了。未成年人還能買電子煙嗎？

近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調查發現，在一些社交和電商平臺上，仍有不少私售電子煙的現象。在平臺中搜索相關關鍵詞，可以找到大量電子煙的線上購買方式，一些客戶甚至可以在非法電子煙商家的引導下成為新的“線上代理”。

線下訪問的情況也令人擔憂。記者發現，大部分電子煙專賣店都已經明確表示禁止未成年人購買，但很多店名存實亡。就診過程中，主動詢問時只會提示核對年齡，沒有身份驗證。一些高中生甚至直接在約克商店購買香煙。

線上:199元可以成為代理。

“網上禁售”是明令禁止的，但在社交平臺私售電子煙產品的現象依然屢禁不止。記者調查發現，在某社交APP中搜索關鍵詞“電子煙”，可以發現該APP的交流群中有大量電子煙銷售廣告帖，甚至有專門的電子煙銷售群，包括掃描二維碼和微信購買、招募電子煙代理商、買賣二手電子煙棒或香煙等。

上述平臺發布的信息，大多會將客戶引向微信平臺和一些二手交易電商平臺。記者添加了幾個自稱是電子煙品牌的微信代理。還沒等記者開口，他就開門見山，給記者發了一張電子煙的“產品清單”，問記者想要幾代電子煙和香煙。

在這些電子煙代理商的朋友圈里，也有大量的廣告吸引顧客購買。從這些代理商在朋友圈展示的圖片可以看出，約克、柚子、魔笛等電子煙品牌都包含在內，還有大量的煙彈口味可供選擇。

隨后，代理商甚至表示，如果有意向加盟電子煙代理商，就要交199元的代理費，然后可以以更低的價格批發電子煙產品給他們，進行二次銷售。

在電商平臺上，也有商家使用“掛羊頭賣狗肉”的代名詞，繼續銷售電子煙。在某電商平臺上，記者搜索“電子原子化”、“dzy”等關鍵詞，仍彈出大量購買鏈接。尷尬的是，有些商家試圖偽裝成店鋪只賣電子煙棒套、貼紙等周邊配件，卻不直接賣煙棒和香煙。但當記者私下詢問商家購買詳情時，商家會告知需要添加他們的微信，通過微信溝通直接購買電子煙。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向微信平臺引流用戶的電子煙商家，在購買前并不會確認用戶的年齡，甚至當記者向其出示未成年身份時，還會告訴其可以通過其私人渠道購買電子煙。

線下:約克商店出售高中生香煙。

網上電子煙的銷售正在秘密增長。線下電子煙店的年齡驗證機制是否相對可控和完善？

同時，記者采訪了幾位經常購買電子煙的年輕用戶，詢問他們最近購買電子煙時有沒有要求出示身份證，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我在上海一家電子煙線下店買煙的時候，店員沒有讓我出示身份證。”一位在上海吸煙3年多的電子煙消費者告訴記者，她在9月初購買電子煙產品時沒有經過認證。不過她也補充道，可能是因為她長得不像未成年人，導致店員忽略了身份驗證這個環節。另一位來自浙江的電子煙消費者告訴記者，兩周前他在北京一家電子煙專賣店買煙時，店員并沒有核實他的年齡。

9月初以來，21記者走訪了上海四大品牌的電子煙專賣店，發現大部分電子煙專賣店都設置了禁止未成年人購買的標識，而這些標識上通常都標有“未成年人禁止購買和使用”、“購買時請出示身份證”等標語。

在走訪過程中，四家電子煙專賣店的店員向記者詳細介紹了各自品牌的產品，強調了其煙桿功能和豐富的煙彈口味選擇。

一家電子煙龍頭企業的店員表示，按照規定，顧客購買電子煙需要出示身份證。“如果沒有實體身份證，也可以用手機顯示電子身份。如果顧客未滿18歲，則不允許購買。”

然而，記者在走訪其中兩家頭部電子煙專賣店時發現，消費者往往可以買到沒有年齡驗證的電子煙產品。其中一家約克店位于上海普陀區的一個大型購物中心。記者注意到，一名未成年男孩走進店內，直接拿起一盒煙與店內店員交流。但店員只是簡單地向該高中生介紹了煙霧彈的味道特點和使用方法，然后讓其掃碼付款購買，全程沒有要求該青年出示任何身份證明。

記者隨后與買家交談得知，他今年17歲，目前在上高中。他抽電子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店員直接讓我掃碼付款，沒有確認我是否未成年。”這位高中生告訴記者。

直接問店員是否需要出示身份證明時，有時會得到否定的回答。記者走訪位于上海徐匯區某商場的另一家柚子電子煙店時，詢問店員是否可以直接購買電子煙產品。店員說“直接買就行”，并拿出一個寫有收貨碼的牌子。買了煙彈后，記者再次和店員確認是否需要出示身份證明，店員的態度有點變化。“原則上我們不允許未成年人在這里購買，但既然你不喜歡第一次購買電子煙，就不需要驗證身份了。”店員說。

監督:在未受保護的需求的源頭攻擊和扭轉想法

為什么允許未成年人偷偷購買電子煙的網絡私下交易屢禁不止？

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員高延東21日對記者分析，在社交平臺或電商平臺私售電子煙的現象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電子煙的供應渠道沒有得到有效監管，使得私販可以大量獲取電子煙；二是對電商平臺的監管不夠，讓很多“穿馬甲”的電子煙賣家在夾縫中生存；此外，普通大眾對電子煙產品的性質認識不足，仍將其作為普通商品買賣。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這些私人商販才有機會通過網絡交易向未成年買家出售電子煙產品。

他注意到，由于銷售電子煙有完整的生產銷售環節，打擊非法銷售電子煙可以沿著環節，從源頭進行打擊。除了直接打擊非法銷售電子煙，還可以打擊非法生產、儲存、運輸電子煙，提高電子煙市場準入門檻，嚴格審查商家資質。對于情節嚴重的行為，還可以以非法經營罪追究刑事責任。

觀念的改變可能也需要同步跟進。西南政法大學民商法學院副教授曹偉認為，在我國推廣電子煙對未成年人的保護還有一個難點需要克服:扭轉未成年人對電子煙的印象和看法。

他分析，很多未成年人認為電子煙對香煙沒有傷害，而處于生長發育期的青少年，由于對電子煙缺乏全面的了解，又追求新潮的東西，“這個群體的誘惑和對身體的傷害會更大。”

雖然目前市場上仍有很多不規范的電子煙銷售，但隨著監管政策的不斷落實，電子煙行業內部管理也逐漸趨于規范。

6月29日，國家煙草專賣局在官網發布《保護未成年人遠離煙草專項行動方案》。在方案制定的八項專項行動中，針對電子煙的規定有兩項:一是全面嚴格監管電子煙經營行為，二是引導電子煙專賣店合法經營。

高燕東建議，在推進未成年人保護政策實施的過程中，需要政府、公司、相關機構等各方的配合。在加強打擊非法銷售電子煙的同時，需要推動全社會的共同行動。電子煙行業的公司在謀求利益的同時，也應該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

“只有行業的持續穩定發展才能帶來長遠的利益，一味追求利益而忽視有害結果只會耗盡利益。”他說。

此前報道:

電子煙合規調查①:電子煙“總經銷戰”持續升級，同質化競爭與惡性價格戰重疊。行業的未來在哪里？

電子煙依從性調查②:1000萬青少年在電子煙。

更多信息請下載21金融APP。